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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饼】Shape of My Heart(中)

*依旧是这个杀手不太冷AU

*这一章没有限制级,但是全篇是成年级,未成年人勿入

* "I'm old enough. I need time to grow up. "-Léon: The Professional


    “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女孩搂着她问。
    “不知道。”那人穿着宽松的旧毛衣,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织料之中:“好像活着也没有比死掉好多少。可是活着还是有好处的:比如可以吃到小面包,还可以见到秀彬。这样看起来的话,还是活着要好一些。”
    女孩看着她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伸手顺了顺女人滑落的一缕头发。“真好奇啊,大叔是怎么长大的。”
    女人似乎没有明白她的问题,露出疑惑的神情。女孩解释道:“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想要了解关于对方的一切。想要看小时候可爱的照片,想要知道对方是怎样变成现在的自己。不觉得好奇吗?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偏偏是这两个人相爱?”
    杀手思索了一会儿,露出孩子吃到糖般的满足笑容:“因为秀彬很可爱。有秀彬在的话,我会很高兴。“
    “笨蛋大叔。”女孩无奈的笑了,拍开对方蠢蠢欲动的手,“那么,欧尼来讲讲你的故事吧。”
    “啊…这个…”女人挠了挠头,“好吧。”接着用平淡的语气缓慢说道:
    “我是在黑帮长大的,被黑帮训练成为清洁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和我一起的孩子们有人说自己是从孤儿院被领养出来,还有的是父母被杀了的黑帮孤儿。可是我好像和他们都不太一样,所以我想我的父母大概还活着。或许,有可能,我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某个外星种族在地球上遗忘的一粒种子。”说到这里,女人如同酒桌上讲了无聊笑话的中年大叔一般“嘿嘿”的笑了两声。
    朴秀彬听着,忽然有种奇怪的错觉。面前的人好像只是在叙述一部低分电影的情节,剧情单薄得只值三言两语的简介。没有什么高潮迭起的情节,也没有令人潸然泪下的瞬间,只是用低沉、近似枯燥的语气念着旁白。
    “后来我离开了帮派,替老汤姆工作,就是这样。”
    “为什么离开帮派?”女孩好奇。
    女人沉默了一下,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然后,又是用那样淡然的语气说:”因为不喜欢,所以就离开了。“
    女孩“哦”了一声,似乎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中可能包含的情节,只是继续问:“大叔以前谈过恋爱吗?”
    杀手似乎被眼前桌布上的花纹吸引住了,用手指在上面走着什么花纹,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好吧,女孩耸耸肩,可能许多人都不乐意提起自己失败的恋情吧。她觉得有些无聊,左右观察着小小的公寓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溜烟地跑进了卧室。
    杀手错愕的看着对方将自己的武器箱放在桌上,用那只属于干净而快乐的女孩子的笑容看着她,“大叔示范一下怎么用枪吧。”
    女人迟疑的拿起盒中的武器,熟悉的轮廓握在手中很服帖,却让她陡然生出一种陌生感,总觉得这场景不该发生。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朋友,放下枪,皱了皱眉:”这个…秀彬你学了也没什么用啊?“
    ”我好奇嘛。“女孩嘟嘴道。杀手对这撒娇毫无抵抗力,手上已经熟练的卸下了弹夹,拉开滑套检查了一下枪膛内没有子弹。
    女孩看呆了,看着对方随手摆弄了两下,好像一整个铸成的枪已经被拆成了两半。“喏,这样子枪管就拆出来了。”杀手将一截钢管拆出来,“枪需要定期保养,这样它才不会在最重要的时候背叛你。”
    “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你保养过!”女孩担忧的盯着她手中的小玩意。杀手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傻瓜,我都是趁你上学的时候做这些的。”
    “啊,亏我还以为大叔天天在家里都无所事事呢,还老是抱怨你不打扫卫生。”女孩撇撇嘴,“那么我在上学的时候,大叔就在外面杀人咯?”
    “也不总是杀人啦。”女人忽然生出一丝负罪感,赶忙解释道:“大多数时间只是吓唬吓唬不听话的毒贩之类的,也不是经常有工作。”
    “哦。”女孩乖乖的又趴在了女人胳臂上,“那么大叔会不会遇到很危险的人?”
    “如果太危险的话就用 ‘the ring trick'。"
    “ ’the ring trick‘ 是什么意思?”
    “就是…如果被敌人火力压制了没法探头,就先扔一颗手榴弹再说。”杀手忽然上下摸索了一番,露出了一个坏心的笑容。她故意缓缓将手伸进裤子口袋里,似乎有什么圆形的东西鼓鼓囊囊的凸出来,摸索了一会儿,将握成拳头的手放在女孩面前:
    “猜猜这是什么?”女人摊开手掌,中间是一个金属环,上面挂着一截铁丝一样的细直金属。
    “是什么?”女孩好奇地凑过去,摸了摸女人掌心的铁环,抬起头眨巴着眼睛询问地看着她。
    杀手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睛,一时忘记了刚才正在谋划的诡计。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笑着说:“是手榴弹的拉环,刚刚拔下来的,马上就要爆炸了。”
    女孩愣了一下,尖叫着跳开,然后冲过来手忙脚乱地去翻她的口袋。女人一边试图拽住她慌乱的小手,一边忍不住笑得开心,”开玩笑的啦,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我不会把那么危险的东西放在家里的,笨蛋。”
    “啊!讨厌!”小朋友尖叫道,伸手去打她。女人只顾着笑,任凭对方的巴掌落在自己肩膀上,看着小朋友气呼呼地抱着胳臂跑到卧室去了。她想了想,站起身来,闲庭信步地来到卧室前,倚着门框看着坐在床上的女孩,“喂,生气了啊?”
    “走开,讨厌你!”小朋友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就像熟透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再说一次?”
    “大叔讨厌!”话音过来,女人就凑到了她面前,挑着眉毛笑着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大叔特别特别讨厌!”女孩随手抓过身后的枕头抵在来者脸上,将危险的杀手变成了一只长着棉花脑袋的妖怪。枕头妖怪张牙舞爪地向她靠近,女孩尖叫着笑着躲避,被对方逼着退到床头。柔软的带着阳光味道的脑袋贴住她的额头,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指间,将女孩的手牢牢扣住。
    枕头被粗鲁的扯开,露出一双全世界最温柔动人的眼眸。杀手的吻是轻柔的,带着怯懦的迫切,微凉的唇下压抑着一颗火热滚烫的心。
    像是醉了又清醒着,女孩晕乎乎的搂住钻进自己怀里的大型猫科动物。女人伏在她的肩头,平缓的呼吸着,嘴唇擦过她的脖颈:“我很喜欢现在,我不想要再一个人了。”
    那天晚上,金炫廷做了一个梦。梦中,那个留着黑色长发的美丽女孩冲她挥了挥手。她以为自己会再次闻到那个专属于17岁的味道。可是这个梦是清新的,天空干净而明亮,好像一切还未发生的那个夏天。她看着女孩微笑地看着自己,转身,学生裙的裙摆划过一道好看的弧线,然后消失在那片蓝天下。
    这是第一次,梦中的金炫廷没有试图抓住她。
    
    几天后,街角一处不知名的小餐厅内。正在擦着酒杯的酒保看到女人推门进入,立刻给她倒上了一杯百事可乐,然后拉上了窗帘。
    “这次的任务,你有两个星期来完成。”老汤姆将牛皮纸袋递给她。女人打开看了一眼,原本无聊的脸上显出一丝波澜。她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迎上老汤姆询问的眼神。
    “为…为什么?这个人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清理的价值。”
    老汤姆早已看穿她的犹豫,叹了口气,用那种和蔼的、充满压迫感的长辈的语气说:“雪娥,我们不选择目标和原因。”
    年轻的清洁工看着他,眼神有些慌乱,似乎还想要问些什么。最后,她放弃了,垂下眼来,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完成的。“
    
    走出餐厅的门,街上依旧是车水马龙,但这些都与她无关。女人漫无目的地顺着街道游走着,看着大学生们和同学说笑着从学校中走出来。她吃了一个冰淇淋甜筒,坐在游乐园外,看着小情侣抱着气球和玩具挽着手从自己身边经过。秀彬发来短信问她回不回来吃完饭,女人简单的回复了一句“有工作”便按掉了手机。
    她看着夕阳从摩天楼之间落下,将天边烧成一片赤红色,一如17岁那个破碎的夜晚。女孩眼中全是悲愤的泪水,按着她的食指的手在发抖。自己也在哭,跪在地上无助的哀求着。
    “砰!” 那个声音永远不肯放过她,一遍又一遍的在颅内轰鸣着。
    “砰!”击碎了她所有温顺的冷漠。
    “砰——”

    午夜的街道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流浪汉躲在屋檐下席地而睡。某个小混混从夜总会的后门溜出来,揣着赚到的钱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
    有个女子正独自站在月台等车,黑色的大衣下露出纤细的双腿。女人的表情十分悠闲,全然没有普通年轻女子半夜独自一人时的那种紧张。小混混嘿嘿笑了一下,抱着试试运气的心情走向她。
    “喂,多少钱,走不走?”
    女人仿佛没有听见,望着黑漆漆的夜景出神。小混混也是有些酒意,伸手扯了她一下,粗声道:“喂!跟你说话呐!”
    女人转过头来,脸上显露出疲倦的神情,认真的说:“请不要骚扰我,我只想回家睡觉。”
    “别嘛,跟哥哥一起睡啊?”小混混又走到女人面前,看着对方向后瑟缩了一下,避开他的视线。这一下让他更加胆大,得寸进尺的逼近过去。女人推脱不开,皱了皱眉,似乎放弃了挣扎,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要先交定金。”
    “切,我还当什么贞洁烈女呢。”小混混感到有些无趣,不过这个也足够漂亮,怎么想都不吃亏,便掏出了钱包,问:“多少钱?”
    “两百五十万(韩币)。”一听到女人的回答,小混混立刻骂了一句:“狗崽子,想钱想疯了啊?”
    “太多了吗?”女人有些茫然,“那你可以离开。”
    “滚,十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女人用一种奇怪的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是在看着什么小动物似的,充满了悲悯。过了一会儿,点点头:“好吧,十万也可以。”
    小混混将女人带到附近的一处公园,这里是非法交易和野战的圣地,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胆大的学生们发泄青春的声音。女人有些好奇地张望着四周,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形。
    “怎么了?你在街上没来过这儿?”小混混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身上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温顺而乖张。好像很害怕这一切,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女人缓缓的点点头,“之前有人约我来过这里。”
    “那他一定是想睡你。”听到小混混的回答,女人愣了一秒,低头笑了笑,笑意温柔。看来是心上人啊,小混混想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想要解皮带。
    女人惊叫了一声,赶紧捂住了眼,用颤巍巍的语气说:“你、你、你,转过去。”
    “切,有什么关系。”小混混急不可待的朝女人走过去。只见对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嘴里喃喃对自己说着:“没办法了。”然后将手伸进大衣口袋。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女人已经伸手扯住了小混混的衣领,手中的尖刀快速的刺穿他的腹部,鲜血裹挟着肝脏组织碎片汹涌的喷出。小混混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甚至连脸上猥琐的表情都还来不及收回。但也只是短短的半分钟,便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女人清理干净现场,摸出男人鼓鼓囊囊的钱包,无视多余的钞票,点出十万块钱便转身离去。

    当她回到家的时候,秀彬已经睡着了。杀手站在女孩的床头看了很久,手中的牛皮纸袋被她捏得有些发皱。她缓缓的吸气,然后均匀的呼出,再深吸气。终于,她感到自己做好了准备,抬起一直握着枪的手,对准女孩的脑袋。
    秀彬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的床铺是冷的。“没有回来吗?”她丢开抱在怀中的兔子玩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穿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出卧室。
    女孩被靠在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尖叫。对方猛地惊醒过来,收起手中攥着的枪,“抱歉,昨天回来晚了,不想吵醒你。”
    “怎么不回床上睡啊。”秀彬看着眼前的人,好像浑身都透着疲惫,令她心疼。
    女人揉了揉发红的双眼,嘟囔着说道:“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小的时候总是会有突然集训,我们都是穿着鞋子睡的。永远要睁着一只眼,不然会被人杀掉。我不想被人杀掉,没有原因,好像只是本能地向前走,连原因都记不得了。”
    “直到后来秀彬找我来办睡衣派对的那一次,才发现床很软。”
    女孩觉得对方好像有些古怪,正在莫名其妙之时,就听见金炫廷低声叫了自己的名字:
    “秀彬。”
    “嗯?”
    “你不是问过我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女人垂着眼,表情藏在大片大片的阴影之中,看不真切,“我的初恋是17岁的时候,她家在当地有一定的地位,她的父亲是一位十分有尊严又严峻的男人。“
     女孩觉得心里酸酸的,但决定先听下去。
    “我不知道她的父亲是比较讨厌我是女生这件事,还是我只是一个不上学站在街边的小孩这件事。”女人收起伸展的四肢,将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瞳孔有些失焦,“但是他觉得这件事玷辱了家族的名声,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秀彬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问:“他做了什么?”
    女人轻声说:“他希望整件事悄无声息的消失,最好的办法就是…找职业清洁工。”
    女孩觉得眼眶有些发烫,可对方只是用抽离的语气平静地说着:“我杀了她,从此再也没有想过她。”
    然后,杀手好像收拾起了所有的情绪,冲她露出一个仿佛一碰就碎的笑容:“不过秀彬嘛,好像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大概只要一百个小面包的价格就可以了。”
    “所以啊,朴秀彬小姐,早餐请给买面包,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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