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次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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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怕打草惊蛇，运输机停在了尤马沙漠边缘的一处小型军事机场里，远离目标可能的雷达侦测范围。那个未标明来源的私人军事基地就藏在眼前漫漫的黄沙腹地深处，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无声息地制造着破坏力惊人的非法武器。
“我们要分散潜伏包围。”飞机还未停稳，那位年轻的女特工就已经开始向众人分配任务了，“三三分组，驱车到坐标一公里处换步行，听我指令行动。”为了掩人耳目，小分队的人都穿的都是平民服饰，有的是边境巡逻队的制服，有的是普通登山装。就连黑寡妇都逼不得已地套上了一件衬衫，戴着宽檐遮阳帽，假扮向往探险的游客。没想到平时杀人不眨眼的前克格勃特工此时穿着晃晃荡荡的格子衬衫，装作下意识地扯着旅行包的肩带，真像极了个散漫又好奇的女大学生。可是希尔心里清楚，她那件松垮的外套下面，还不知藏了多少令人胆寒的各色武器。她本人打算假扮随行的同伴，一身浅黄色迷彩，走在沙漠里简直要跟四周融为一体。黑寡妇瞄了一眼她肩上那个硕大的旅行包，估计这人起码塞了一两把半自动步枪在里面，看来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黑寡妇喜欢谨慎的队友。虽然早已习惯了单打独斗，但她也乐意享受一个好队友给自己带来的便利，特别是身边的这位玛利亚希尔特工。
想到这儿，娜塔莎又忍不住从眼角里偷偷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正背对着自己向队员下达作战指令的年轻女特工。确实是一个美人胚子，她暗暗想道，身材高挑，四肢修长，肌肉紧实而匀称，体态优美得如同猎豹一般，充满力量感。也许是因为军队的熏陶，即使背着沉重的旅行包，女人的后背依然挺得笔直，腰带深深地掐在后腰里，勾勒出流畅的曲线和一双令人惊艳的长腿。她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柄插在黄土中的长刀，寒光凛冽，纹丝不动。绝对是个能令敌人胆寒，令下属感到踏实的指挥官。
希尔看着其他人都纷纷上了车以后，才回过头来冲着等在身后的黑寡妇说道：“罗曼诺夫特工，你跟我一辆车。”还未等她说完，对方已经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甩着手朝一旁那辆没有标识的越野车走去。
“搞什么…”玛利亚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连忙跟上。
两人默契地一同坐在了后座，另一名穿成导游模样的特工便成了驾驶员，一脚油门下去，吉普车发出一声咆哮，卷着漫天的沙土就冲进了荒漠之中。
车内很安静，只有风的呼啸和飞沙刮擦底盘的声响。娜塔莎.罗曼诺夫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沙漠，脑海里预演着所有能够快速取到文件的路径和方案。玛利亚希尔说得对，存放图纸的保险柜是和外界隔离开的，四周都使用了标准军事防爆层，强化钢保险室包裹在厚达三米的水泥之中。如果给她足够的C4炸药的话，或许还能强行轰出入口。可是以现在的情况，简直是要她用绣花针在铜墙铁壁上打洞。她忽然有些懊恼当初为什么要接下这个被弗瑞称为是“有些困难”的任务了。
“我觉得你的想法是对的，如果想要最小动静地进入保险室的话，还是得走他们预留的封闭防火管线。”身边的人突然毫无征兆地说道。红发的女人转过头来，就看见身旁的指挥官正蹙着眉低头研究着手中的资料，还不时地在手中的小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黑寡妇坐直起来，侧过身来看着她，“好吧，你有什么想法。”
“我在想…”女人终于抬起了头，盯着面前的人，仿佛在读着她内心的想法，却又似乎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话，“…我想你没有拿到完整的资料。”从在飞机上开始，希尔都在疑惑娜塔莎为什么会提出那么一个不可行的方案，根据她读到的所有关于这个人的资料，黑寡妇都不该是一个狂妄自大到出任务前一点不准备的人。又联想到对方一开口就问自己的作战方案，聪明如她，自然就猜到了其中原委。
对方短暂的沉默验证了她的猜想，黑发的女特工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是在庆幸自己猜对了还是忧心这个新的发展。她摇了摇头，将摊在腿上的资料迅速整理好，文件夹一合，伸手递了过去。对方自然也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翻开就快速浏览起来。
“基地的大部分都掩埋在黄沙之下，地面上的部分被伪装成了一个小型的工程设施。”娜塔莎翻过目标的高清卫星图像和从远处拍摄的照片，“因此他们的视野高度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这对我们有利。”
“我想夜间突袭。”希尔接道。娜塔莎抬眼看了一眼车音响上方的时间，5点30分。现在正值秋季，这个纬度一般七点钟之前就会完全天黑。她看过地图，她们降落的机场离目标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一环接着一环，算得严丝合缝。
“为什么七点钟？”她问。
“七点钟是他们岗哨轮班的时间。”对方倾过身来，指尖划过厚厚的一叠文件，抽出踩点特工的报告。这位玛利亚希尔特工有非常好看的一双手，娜塔莎注意到，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虎口带着薄薄的老茧。
“放饭了，这个时间人的警惕性最低。”对于训练有素的军人来说，静悄悄的夜晚反而是最敏感警惕的时刻。但是人吃五谷杂粮，到了晚饭点难免放松下来，再加上周围环境嘈杂，很容易就出现看守上的漏洞。
“我在想，你能不能从侧面进去？”希尔抽出目标建筑第一层的结构图，娜塔莎这时才注意到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靠得很近了，她几乎能够闻到一缕清爽的海水气息洗发水的味道。“这里是一个小杂物间，如果我们在它的外墙上开一个洞，就能够给你足够的时间进去钻到空调管道里。”
“好主意。”黑寡妇抓起另一张内部管道分布图，扫描一般地记着每一个节点，每一个拐弯，每一丝需要注意的细节。空调管道在负二层的位置有一个过滤器，看来就是为了防止别人爬空调管道入侵的。她必须下来，进入最近的机械室再上去。看到这儿，娜塔莎不禁在心里暗暗地骂了弗瑞一句老狐狸，眼前的这些资料比自己拿到的那张破纸不知道要详细多少倍，简直够她少死一次的了。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怎么进到灭火系统的管道里。”女特工皱起眉来，盯着图纸一言不发。“放心，”当看到全部图纸的时候，娜塔莎就已经想出解决方案了。
“是什么？”对方疑问地盯着她，蔚蓝色的眸子被大漠偏西的斜阳照得有些透明，清澈得如同水晶。娜塔莎看着她一秒钟，然后伸出手来，轻巧地捞过她手中的笔，在其中一张图纸的某一个拐弯处画了一个圈。
“前面这里，灭火管道会从空调管道下面经过。”她将两张图平摊开来，圈出了两组线路重合的地方，旁边的特工默不作声，听得很认真，“到时候我就在这里做一个定点爆破，在那个拐弯处躲爆炸，然后再打通灭火管道。”
“里面充满了惰性气体，因此就算你爆破，也不用担心烟囱效应。”希尔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来，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欣赏之情。这果然是一个胆大而精妙的计划，如同手术刀一般，表面上几乎看不出伤口，却早已深入皮肉。不愧是黑寡妇，她在心里暗暗咋舌道，太妙了，太妙了。
“我进去，拿到东西，会触发警报。我准备原路返回，在二层过滤器那里出来。你们要配合我拖住追兵。”虽然也许她一个人也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论谁都不愿意被一支私人军事部队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追杀吧。
“小分队会先在另一边开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我们必须快速切入。”希尔熟知自己的作战计划，早已想好了包抄和切入的人员安排。几个重火力进去开道，搅乱敌人视线。然后自己带人切入到地下二层，对一切追逐黑寡妇而来的敌人进行火力压制，保证她率先撤出。她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基地的平面图和基本人员分布情况，根据小分队的人力和弹药，估计撑个十分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按照黑寡妇的速度，这个时间应该够了。
这时，前面一直默不作声地开着车的特工忽然回过头来，“长官，一公里到了。”“好的，”希尔立刻按下塞在耳朵里的通讯器，“全体注意，下车步行。C组待在车里不要出来，E组、F组你们先动。”C组就是扮演边境巡逻队的那一组，E、F组都装的是地质系的学生。说完，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身旁的黑寡妇。此时女人早已拉开了车门，一只脚踏入暖黄色的沙漠夕阳之中。娜塔莎.罗曼诺夫回过头来，红发绿眸在阳光中有些耀眼。她用手挡着刺眼的阳光，眯着眼冲依然身处汽车阴影中的指挥官扬了扬下巴，绽开一丝灿烂的笑容，“祝合作愉快，希尔特工。”
当两个闲得没事做了来沙漠冒险的大学生晃晃悠悠地走到目标基地旁边的时候，天际线终于收起了最后一丝光线，寒风呼啸着席卷而过，白天灼热的沙漠迅速地冷下来，古怪嶙峋的沙丘掩在黑夜之中，仿佛潜藏着的野兽。
指挥官转过头来，看到身边的娜塔莎.罗曼诺夫早已收起了所有的表情，透着寒光的一双美眸在黑夜之中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不远处的目标，像盯着猎物的狼。“开始了，”女人忽然动身。希尔看着她一把扯下身上平凡的格子衬衫，月光流过黑寡妇的紧身作战服，泛着一种兵器特有的冷冽质感。“各小组注意，行动开始。”她赶紧将指令下达给全队，一边看着女人的身影轻巧地蹿了出去，然后融进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少量C4定向爆破在外壁上打出一个一米宽的洞，娜塔莎如同猫一般地钻进了指定好的杂物间。“我已进入。”她听到那头应了一声，随即打开排风口的挡板，双臂一使劲，翻身进入通风管道，全过程一气呵成，最多不过半分钟。然后，开始无声而快速地往基地的深处进发。
穿上了防弹衣和头盔的希尔藏在一丛干枯杂乱的灌木丛后，紧紧地盯着手中便携式监视器的屏幕。其实按照神盾局的外勤规章守则，她应该要求对方实时向指挥官汇报进展。可是那是黑寡妇，玛利亚了解她，或许比那个女人想象的要多得多。她知道黑寡妇可能从来没有看过神盾局的训练手册，素来不喜欢按照计划行事。只要她能将任务完成，最好是都不要多问她是怎么做到的。于是希尔作为指挥官只能选择信任她的前线特工。
私底下，玛利亚也很想见识一下传说中鼎鼎大名的黑寡妇，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长官，我们现在怎么办？”身边的特工转过头来，压着嗓子问道。
“我们等罗曼诺夫特工的信号。”她看着屏幕中光点的海拔正在缓缓下降，说明黑寡妇正在进入负二层，只用了十一分钟，真是令人咋舌的速度。“对了…”希尔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抬起头来看着身边的特工，“康纳…”
“我开车的时候从来不偷听后座的人讲话。”剃板寸的男人说罢，冲身旁的指挥官会意地眨了眨眼。他和希尔曾经在军校时上过一样的课。当年那个不苟言笑的高个儿女生是全班男生嫉妒又忌惮的对象。后来两人又在神盾局相遇，一起出过几次任务，也算是老熟人了。因此希尔一开口，他就知道对方是希望自己对她和黑寡妇在车里的谈话保密。
“谢谢。”玛利亚点点头，注意力重又回到手中的便携式监视器上。
“我已经到节点了。”耳机里忽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指挥官立刻紧张起来，她知道，这将是整个任务里的第一道坎。“好的。”她咽了口口水，“你准备怎么做，罗曼诺夫特工？”
“不知道呢，”对面传来一个平静到几乎有些无谓的声音，“看情况发挥呗。”
“好的，我相信你。”
娜塔莎听到对方挂断的声音，一瞬间还以为是耳机坏了，将耳机摘下来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任何问题，才意识到是对方结束了通话。“哼，真是有趣。”她在心里琢磨着，“居然这么放手？真是心够大的。”
不过正好没有了死板的指挥官在她耳机里一刻不停地咆哮着问她在干嘛。黑寡妇在心里给了这位蓝眼睛的女特工一个好评，然后从通风口一跃而下，一个肘击打晕了下面刚推门进来的一个工作人员。
缓缓地推开面前的门，已经套上了基地工作服的黑寡妇压了压头上的帽檐。计划中的机械室就在前方走道的尽头，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军装的大个子，手里抱着M16，正紧紧地盯着她。“糟糕，有守卫，这下惨了。”她暗暗道，然后被自己的笑话逗乐了，将双手揣着兜里，泰然自若地朝他们走去。
“等等，请出示证件。”左边的警卫见有人来了，伸手想要拦住对方。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只觉得眼前一黑。黑寡妇一掌劈在他的后颈，听到背后上膛声，反身就是一脚，正卡在另一名警卫的喉咙上。沉重的军用皮靴一拧，阻断了所有的大脑供血和氧气输送，没有半分钟，那个警卫也倒下去了。
娇小的女人整了整有些歪掉的帽子，掏出制服主人的证件刷开了机械室的门。
“成功进入机械室。”她按下通讯键汇报自己的进展。
“一共五分十二秒，干得漂亮，罗曼诺夫特工。”对面的声音几乎能够听出笑意，引得黑寡妇不禁挑眉，难不成冰山也会笑？她一边打趣地想着，视线扫视过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以防有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她终于找到了空调口，一脚踩上旁边笨重的机器就开始卸防护网。“那是，那是，伟大的黑寡妇是也。”埋伏在外的希尔此时正被大漠夜里卷起的大风吹得瑟瑟发抖，听到这么一句话，只得又好气又好笑地回答道，然后又忍不住地摇了摇头。
不过调侃归调侃，片刻之后，她就听到了耳机内再次传来那个已经开始变得熟悉的沙哑女声：“我已经进入第二段空调管道，”黑寡妇压低了嗓子轻声说道：“下面就不向你汇报了。”
“了解，”希尔知道接下来的一段路将直通基地的核心，黑寡妇必须万分小心，容不得一丝疏忽,“小分队已经将基地包围了，到时候发个信号就行。”
听到对面一声低低的“嗯”以后，指挥官关掉了通讯，“咔擦”一声将手中的M16上了膛，将频道调到了小分队的内部线路：“各小队注意，做好战斗和营救的双重准备，等我命令。C组，可以开始把车往这边拉了。”由于他们离撤退的车辆都有一定的距离，因此一但任务出错，C组那两辆冒牌的边境巡逻车就要承担起掩护最重要的人——指挥官希尔和黑寡妇，逃跑的责任。希尔这么做，倒不是不相信黑寡妇的实力。只是作为指挥官，她必须时刻做好两手准备。一旦任务出现问题，她需要在第一时间内将损失降到最低，并且尽可能地把她带来的士兵都弄出去。
“尽可能地把人都弄出去，”这是希尔对自己的要求。才二十多岁的她，参加过的葬礼已经太多了：昨天还在一起吃饭训练的好友，明天可能就已经架着燃烧起火的战斗机一头坠入了太平洋；那个总是会积极地叫自己“教官好”的小家伙儿，最后哭着鼻子抱着她喊疼，他的双腿都被地雷炸飞了…在军队呆了那么多年，后又进入神盾局的玛利亚希尔自然明白，有时候为了多数人的利益，必须牺牲几个士兵。只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可以少去几次葬礼。
毕竟，葬礼上的哭声，太过凄凉。
娜塔莎双手撑着窄窄的金属壁，无声地滑下最后一截通风管。向前二十米，预定的爆破点就在那里。“呵，下面就靠运气了。”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搞爆破，那种冲击力不是常人能承受得了的。就算是黑寡妇也要格外小心。
希尔屏住呼吸在外面等待了十分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动静。按照黑寡妇的速度，此时她应该已经成功进入地下三层，顺利的话可能已经在打通最后两根管道了。“各小队注意，潜伏靠近。”她下达了命令，说完，回头对康纳比划了一个进攻的手势，猫着腰朝不远处的基地无声地摸过去。
娜塔莎戴好便携式氧气面罩，穿过冒着浓烟的空调管道，探头出去看了看。灭火管道就在她的正下方，女人轻笑一声，小心避开还滚烫的金属边缘，熟练地将第二块C4炸药固定在防火管道的外壁上。
女人抓着突击步枪向前一个灵巧的侧滚斜刺到粗壮的怪柳后面，基地的探照灯擦着她的脚后跟呼啸而过，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步步逼近。希尔拉上脖子上的夜视镜，稍稍地探出头来瞄了一眼，基地已经进入突袭范围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调动起全身的机能努力保持住身上的热度，静待着黑寡妇的指令。
“希尔。”不一会儿，耳机里就传来了那人冷静的声音。
“收到。”她将声音压得很低，如同气声。
“我正在取文件，”对面的声音也仿佛呓语，低哑的嗓音几乎淹没在了大漠午夜的狂风之中。此时的娜塔莎正用小腿勾住灭火管道开口的边缘，腹肌缓缓舒展，整个人从屋顶上倒吊下来，熟练地拨着旁边文件柜上的密码锁。
黑寡妇感觉到指尖下的密码锁微微地一震，“哈，有了。”她轻笑一声，打开了保险箱，基地的武器设计图纸就在眼前。“希尔，你还在吗？”
“我收到，罗曼诺夫特工，请讲。”对方干脆利落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来她的这句话里是不是带着些许的不耐烦，这让娜塔莎莫名地感到有些挫败。这个年轻特工实在是有些太沉稳了，万事都拿捏得道，既不逼得太紧，又将人牢牢地拴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这样有能力的一个人，让黑寡妇不禁想要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了解她，知道她的每一个弱点，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开始撤退计划。”她勾起嘴角，伸手拿起眼前的文件。霎时间，警铃大作。
希尔是从耳机里率先听到警铃的，立刻冲耳机里大喊，“撤退计划开始，上上上上上！”寂静的沙漠骤然骚动了起来，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之中，窜出十几个人影，笔直地朝基地冲去。
对方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两秒钟后，希尔就感到一颗子弹擦着自己的头盔呼啸而过，她一抬手，对着还来不及撤回基地内的夜岗守卫就是两枪，正中胸口，枪声回荡在空旷的沙漠之中，震得人耳膜发疼。
“左右翼，包抄。阿尔法队寻找掩护。”她大吼道，抬手两枪点射放倒了刚要冲出门的两个对方的士兵。
娜塔莎纵身跃下二楼机械室通风口，双枪精准地找到了屋内的六个士兵，还未落地，子弹已经呼啸着朝他们的扑了过去。她两步窜到门口，瞬间就被一梭子子弹给逼了回来。“倒霉…被他们发现了。”她咬了咬牙，按下通讯：“希尔，请求火力支援！”
“收到。”耳机那边的人飞快地说，黑寡妇能听到背景里激烈的枪战声。 “阿尔法，上，”指挥官一打手势，带着尖刀小队就朝楼梯冲过去。身后的左右翼立刻展开，密集的子弹替他们打开前进的道路，逼得敌人连头都不敢冒一下。
“啪”！“啪”！“啪”！娜塔莎一个虎扑滚过门前，甩出几发子弹，准确地命中了最前面三个士兵的眉心。“妈的，快顶不住了。”她暗暗地掂了一下手中的枪，反手摸过身后一个士兵的尸体，将他的配枪从腰带里拽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一发子弹瞬间就擦着她的鼻尖过去了，逼得娜塔莎赶忙又缩回门后。“希尔！”她朝耳机里咆哮道，这个人，怎么还不到！她能听到楼上的枪声，连绵地响成一片，那里肯定也是一片缠斗。她忽然有些担心也许支援到不了了。
正在这时，就听见耳机里传来那个清冷的声音，“来了。”话音还未落，就听见一阵急促的点射声，如同织网一般地朝走道的几个角落里飞去。娜塔莎紧张地听着人体一个接着一个撞击地面的声音，伴随着一两声惨叫几乎被淹没在了密集的枪声之中。“罗曼诺夫，立刻出来！”那人声音再次传来的时候，黑寡妇一个闪身，握着枪就冲了出来。两侧瞬间响起一片枪声，她猛地一拧身，在半途中改变方向矮身躲入旁边的立柱后面，两颗子弹交错着从头皮上擦过，接着又是“啪！”“啪！”两声，之前开枪的敌人应声落地。
黑寡妇抬起头来，就看到高个子的女指挥官正侧身靠在斜对面的门后，看到她，勾起了嘴角，俏皮地伸出两根手指在头盔边沿上敲了一下，湛蓝色的眸子在头盔下炯炯有神。娜塔莎看着她和对面的队员用手势交流了一下，然后一回头，“啪”“啪”两枪，又一个敌人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就倒下了。
红发的女人抬手一枪，楼梯上的那个士兵惨叫着滚落下来。对面的人冲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像是比赛似地举枪瞄准，将接下来的三个敌人一一扫落。
“罗曼诺夫，”耳机里灌进那个熟悉的声音。娜塔莎看着那个年轻女特工看着自己的眼神，忽然生出了一丝奇异的感觉。长久以来，她已经习惯了耳机里的那个声音。一开始她不质疑那个声音说得是对是错；到后来，她开始不再完全遵照对方的指示。可是无论如何，那只是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着；而她也不过是对方屏幕上的一个红点。
她从来没有和那个声音面对面过，还一起陷入如此糟糕的境地中。“收到，”她快速地回答道。
“准备好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吗？”玛利亚希尔一边说着，一边开枪逼退了刚想要涌进来的几个士兵。
“迫不及待了。”娜塔莎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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