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re She'll Be
第三章 This Summer's Gonna Hurt Like a M*therF**ker
无国界医生组织繁忙的临时驻地，穿着简易工作服的女人正在为眼前的病人注射抗HIV药物。“Imani,看看还有多少人在排队？”她转身用法语问身边的黑人女孩。
“外面排队的人不少，我去看…”女孩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不远处骤然炸起一声枪响。
“袭击！袭击！”女人迅速反应，一把拉过年轻的黑人女孩躲到帐篷唯一的诊疗台后面，就听见外面喊声四起，人群纷纷涌进医疗帐篷内避难。
跟着他们冲进来的还有两个拿着枪的士兵，其中一个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三人满身都是泥土和血污。
“医生！医生！”为首的士兵大喊道，“他中弹了！快点来帮忙！”
女人犹豫了一下，但是想起导师说过的，“救普通人救人，救敌人救己”，便迅速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把他抬到桌子上，哪里受伤了？”
“腹部，”那个军人浑身都是泥，一看就是才从村边缘的雨林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护士看了一眼躺在治疗台上正在痛苦呻吟着的那个人，暗红色的血液混杂着泥土不断地从创口中涌出，立刻吩咐道：“赶紧把他的防弹衣扒下来，找到伤口的位置。”
“哦，好。”那两个军人忙不迭地过去将伤员的防弹衣脱下来，掀开他湿透了的外衣。护士立刻用纱布按住了创口，转头喊道：“Imani！去叫创伤医生来！”她死死地按着手中的纱布，时刻注意着还有没有别的伤口。看到伤员似乎还有意识，她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旁边的两个士兵。目光交汇的刹那，三人异口同声地惊讶道：
“是你？！”
一切的开端，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嘿，又在跟哪个小美眉发信息呢？”团长满身大汗地走进临时指挥所，就看到自己的警卫正抱着手机傻笑。
“没有啦，是Selina发来的。”Hebe笑着给她看手机上的照片，是她和一个非洲小女孩的合照：“像不像她的女儿？看她穿得这么老气，说女儿也差不多。”
“哈哈哈，”Ella笑着推开她的手机，“你也就好意思背后吐槽人家，有本事你当面跟她说啊。”就瞧着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小警卫以肉眼可见速度缩了起来。“那我可不敢，”她心有余悸地说，“她好可怕的。”
“怂。”Ella戳了戳她的脑门，“总部那边有什么情况？”
“他们说最近地区冲突比较严重，负责撤离的飞机可能不能按时到达，叫我们任务完成后撤回首都待命。”Hebe收起手机，“你们怎么样？”
“还好，今天只是遇到了一小股流寇而已。”团长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可是眉头还紧锁着。
“怎么了？”Hebe看出她有心事。
“不知道。”嘉桦摇了摇头，“总觉得不太对劲。按照之前的情报，毒枭的窝点应该就在这里，我们重武器都上了，可是到目前为止碰见的都只是看家的小喽啰而已。”
“会不会是情报泄露，他们提前撤离了？”警卫思索道。
“有可能，我已经叫侦察兵去摸他们的底了，希望能有什么新线索吧。”团长摘下头盔，使劲地抓了抓乱七八糟的短发。雨林的潮湿和闷热让每个人都感到心情烦躁，她掏出手机来，快速地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叮！”对方很快就回复了，打开来一看，是几句安慰的话语。她把信息反复看了几篇，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一些。
正在这时，跑进来的信息侦查兵打断了她片刻的放松。“报告！团长，有问题。”
“什么事？”
“我们刚刚在监听目标通讯，他们最近医疗物资吃紧打算去洗劫雨林对面的MSF驻地，前天已经开拔了。”
团长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跳了起来。“通知全团，立刻打包，准备移动。一二小队十分钟之后集合，准备追击目标。甄，给我接MSF非洲办事处的电话。”
那边Hebe已经拨通了电话了，迅速地告知了对方情况之后，将卫星电话递给了团长。“你们的营地在哪里？”嘉桦一边夹着听筒，旁边警卫已经摊开了区域地图。“嗯…嗯…”她一边听着坐标一边在地图上圈出了无国界医生们的位置，“…你们现在能够立刻撤出该地区吗？…好，好的，那暂时不要乱动，做好防卫工作，我们争取赶在他们前面到。”
“他们的运输装备不够，暂时撤不出来。”一挂电话，两人就扑在了地图前。“MSF的位置在这里。”地图上圈出的位置就在他们的正北方，一共不过几百公里的距离，却隔着庞大而茂密的雨林。
“他们的大部队如果去抢物资的话，必然要带上卡车，那就只能走东边的公路了。”警卫分析道，“按照他们原本的位置计算，他们要先回到南边的城市据点，这就要两三天的时间。”
“那我们就从雨林直穿过去，抢在他们前头。”团长迅速决定了，“传令下去，一二小队打头，跟我直接从雨林走。大部队在三连长的带领下从公路阻击他们的队伍，要是抢先了，就原地阻击。如果落后了，就给我追着打！”
本就忙碌的营地立刻炸开了锅，该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帐篷一顶顶的落下，被卷好装上车，后勤部小跑着将弹药武器都装回箱子里去。二十分钟以后，团长带着警卫就一头扎进了深不可测的热带雨林之中。
另一边，在MSF的驻地内。“Selina，这是我们镇医院的护士，她想来跟你学习。”当地的负责人Ode带着一个小女孩走进了帐篷里。正在忙碌的护士小姐赶忙脱下手套，摘下口罩，看着眼前似乎还未成年的小女孩。“你好，我是Selina，是这里的护士。你叫什么名字啊？”她笑眯眯地伸出手来。
女孩怯怯地站在那儿，询问地看着身边的负责人。“去握握她的手，这是他们的礼仪。”在Ode的鼓励之下，Imani这才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捏住了护士小姐的指尖。“我叫Imani，”她说，不敢看眼前的人。
“嗯，你好，以后就麻烦你帮我的忙了。”看着护士小姐真诚的笑容，女孩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会打针，也会急救…”
“没事，先不着急。”Selina深知许多来这里学习的当地人都没有经过合格的医疗培训，不少瘟疫就是由村镇医生反复使用针头等原因传播开来的，“等会儿先带你去刷手和穿工作服。”一旁的Ode看着她们很快就融洽了起来，冲护士小姐丢下一句“那她就交给你了”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两天前
“有动静吗？”团长问道。日光渐渐暗了下来，透过树叶间的缝隙。雨林就像是一座庄严而又杀机重重的宫殿，高大的树木就是一根根廊柱，垂下的苔藓是垂坠的纱幔，自然母亲睥睨着其间活着又死去的万物众生。
“前方安全。”警卫抱着狙击步枪坐在副驾驶座上，正通过瞄准镜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诶，我说。你平时瞎到走路都能撞树，怎么瞄人就那么准呢。”嘉桦忍不住咋舌道。驱车穿越雨林是一件费神又费力的事情，蜿蜒的小路和泥泞让人不得不时刻保持清醒。
小警卫耸耸肩，“天赋吧。”然后又看了一眼瞄准镜里，“前方500米左右，大泥坑。”
团长深深地叹了口气，“能过吗？”
小警卫仔细观察了一下，摇摇头，“恐怕难。”
“…我抬这车的时间都比我开它的时间多。”团长叹了口气，按下对讲机：“各单位注意，前方有泥坑，注意提前减速。”
另一边，MSF驻地。
“这样，对吗？”Imani努力地将药物从瓶子中吸出来，期待地看着身边的人。护士小姐一边忙着给手中的病人抽血，一边回过头来瞄了她一眼。“嗯，很好，一直把活塞柄推到有液体出来就行了，要先把针管里面的空气排干净。”
“哦。”女孩的声音有些失落，“又忘了。”
“没事没事，已经有进步了，你做得很好。”她拿过一个棉球放在病人的手里，“自己按在针眼上五分钟，棉球不要乱扔，扔在医疗站门口黄色的垃圾桶里面。”
一天前
“前方一千米，有人影。”Hebe忽然说。旁边Ella立刻踩了刹车，“全体注意，前方有动静。侦察兵，上去看看什么情况。”说罢，所有人“唰”地下了车，端着枪隐入旁边的雨林之中。
很快，耳机里就传来侦查兵Charlie的低语，“团长团长，只是一个来捡柴火的小孩子而已。”
嘉桦刚想放松下来，就感觉到身边的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袖。转过头来，就看到Hebe皱着眉冲自己轻轻摇头，做出了一个口型：“不是小孩。”团长立刻警惕起来，如果那小孩不是无意晃荡到树林里来了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毒贩的诱饵。
“侦察兵，带上孩子，慢慢的回来，不要暴露我们的位置。”她紧张地透过望远镜看着Charlie走到孩子面前，低下头来跟他说了几句，然后牵起孩子的手往回走。
忽然，一声枪响，Charlie猛地扑倒在地，然后迅速滚到旁边的草丛里。此时身边的Hebe已经狂奔上了大路，举起手中的狙击步枪，瞄准，开火，躲在不知名处的狙击手应声倒地，就连他死去的时候都只听见一声惨叫。
“小心！”团长一伸手，扯着背包带就将瘦小的警卫给拉了回来，一梭子子弹蹭着Hebe的鞋尖扫了过去。两人朝垂直方向狂奔了几步，原本藏身的大树就被一发RPG给轰得倾斜了出去，交错的根茎裹着泥土明晃晃地露在外面。炸开的土地和苔藓如同雨点般落在两人身上头上。
“团长，你没事吧！”耳机里传来队友的呼叫声，混杂在巨大的枪声中几乎听不真切。
“我没事！他们还有大家伙吗？”如果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就坏了，先头部队为了赶路，只带了一些轻型武器，要是遇上大家伙那可真是必死无疑。
“没有，应该是正好撞到几个留守的人了。”前面回复道，“发现他们的据点，准备包抄。”
“上，上！”
此刻
“萱，他会不会有事？”嘉桦紧张地问道，然后又看着伤员，“Charlie，你忍着点，会没事的，医生马上就来了。”
“什么情况？”正说着，驻地的创伤医生就进来了。
“GSW，左腹部，病人是清醒的，我暂时止住了出血。”Selina一边说着，一边赶忙将工作台前的位置让了出来。出门的时候，还顺便拉走了还在一旁的两个人，“走吧，带你们去洗个澡，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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