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黑手党AU，ooc）
第十章 归零
娜塔莎呆呆地推开木屋的门，再带上。日头正高，她忽然觉得阳光无比刺眼。但理智还是逼迫着她坐进车里，拉下手刹，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直到开上了回城的高速公路，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依然颤抖不止：
火药爆炸的巨响仍在耳边嗡嗡作响，撞击着她已经绷到了极限的神经。娜塔莎紧紧地握着枪，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格洛克19。
她仿佛还能看见对方微微屈了屈压在扳机上的食指，然后轻轻一松，枪在指尖打了半个转，掉在地上的轻响被掩盖在了震耳欲聋的枪声之下。
她感到自己开始发抖，从指间，再到从灵魂深处发出的震颤——那是恐惧、还有后怕、以及无限的庆幸，如同潮水一般地涌上来。她感到眼睛有些湿润，在一片模糊之中，她看到希尔也以同样的表情看着自己，身后的墙壁上多出了一个弹孔。
到了最后，她们竟都选择了放过对方。
娜塔莎回过神来，察觉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一辆车。她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就看到山姆正驾车跟在自己后面，通红着双眼，表情像是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什么情况？”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剧烈的冲击力，对方的越野车撞上了她。小教父猛打方向盘试图改出，但是对方仿佛是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丝毫不留一点余地，硬生生地顶着她的车冲出了大桥的护栏。
小教父只感觉到如同无数个炸弹在自己周身炸开的冲击，她拼命地用胳臂护住自己的头。再下一秒，就连人带车瞬间腾空。
那一秒，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娜塔莎闭上眼，看见自己短暂的一生如同倒放一般地在眼前闪过。安布罗基奥，四大家族，小塔塔基利亚，伯德，大伯父…老头子，自己和伯德在拉斯维加斯疯玩输掉一万美金的那一晚，克莱门萨第一次教自己开枪，19岁那年震耳欲聋的音乐会。
17岁那年的夏天，她偷偷爬进希尔的阁楼，吻了她的唇。那晚的天空无比清澈，她看到映在玛利亚眼里的漫天繁星。
11岁那年，自己顽皮爬到树上，结果往下看了一眼就被骇破了胆，紧紧地抱着身边唯一的一根树枝，如同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刚来到她家的希尔也吓得快哭出来了，站在树下跑来跑去半天，最后张开双臂，仰起头来对她说：
“跳下来，我接着你。”
被撞烂的汽车“轰”地一声落入桥下湍急的河水之中，仿佛一个短命王朝的陨灭。
山姆从熄火的车上走下来。“一切都结束了。”她想，看着泛起的波纹在河面渐渐地扩散，然后消失。轿车的影子慢慢沉入不知有多深的水底，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两个小时前，疗养院打电话来通知与她有关的那位病人在休息时间“不慎坠楼”，他们说她应该是趁管理员不注意的时候从厕所的窗子翻了出去。她当然不会去相信这样的谎言，那女人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每天都会怀着期待等自己去看她。一个有所期盼的人又怎么会绝望到想要自杀呢？于是她就想到了教父，疗养院的相关费用都是直接通过教父的账户汇出去的，只有她知道这件事。小个子闭上眼，觉得眼睛有些刺痛，她隐隐地听到警笛的声音…
山姆没有注意到，可能就连心细如小教父也不会注意到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但是她早已将这种日常支出交给了会计去处理。
而此时，布鲁斯班纳正在城区别墅中，与几位老头子握手。
“哎呀，你这一计真的是太妙了，”巴多利奥老头子眉飞色舞地拍着他的肩膀：“一面在娜塔莎那儿反复强调军师在家族中的占比有多大，一面叫我们去支持安布罗基奥出头。”
“当人变成数字的时候，我们就很难再把他们当做人来看待了。”男人依然是一头乱发，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摇晃着手中的威士忌，“小教父不敢相信任何人，所有权利太大人对她来说都是威胁。她对付威胁的手段一直就是打压和毁灭，这把火烧到军师头上只是时间问题。”
“那你怎么知道安布罗基奥一定会去寻求军师的帮助的呢？”有人又问。
“金钱是不会骗人的。”他眯起眼来，微微笑着说：“当你能够看到家族的账目的时候，就会知道哪些人和哪些人来往密切了。”他说完，就看到在场的几个人脸色稍微有变。但是他没有戳穿，依然带着那谦卑的笑容，就像是他在娜塔莎面前那样，把姿态放得很低很低，低到别人都不会注意。
就像是小教父没有注意到，在她差点被刺杀的那一晚，其实山姆和班纳都在别墅内。她只能够看到希尔那个最明显的受益者，却看不到平日里诚惶诚恐的会计偷偷潜入她的房间里。
其实那次刺杀也只不过是让娜塔莎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对付希尔上罢了，一旦娜塔莎动了杀意，剩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现在，娜塔莎、希尔、安布罗基奥这几个大头都没了，以后的家族事务，就要靠各位撑着了。”又是一个老头子发话了，一群人立在城区别墅那听过了太多阴谋与死亡的四面墙里，正谋划着新的帝国的划分。
大桥下湍急的水面，忽然泛起一丝涟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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