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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黑手党AU,ooc)

第九章  教父的自白

    那一年是我们最风光的日子。我们衣冠楚楚,出入于各种社交场合:州长最喜欢一瓶好的威士忌,而大法官打牌的时候脾气不好;其实,我还是最喜欢区议员的那个小女儿:一头棕发,长长的,因为没有烫过而常显得有些凌乱。她用毫不掩饰的紧张眼神看着我,清澈蔚蓝色的眸子。想必她的父亲,那位正直的区议员先生,已经告诉过她我是个什么货色了。于是我冲她笑,并不试图像我给州长的女儿送了一套卡地亚那样讨她欢心。也许,从内心深处,我希望她保持这个样子。知道我是一个坏人,无论我看起来多么善良。

    我是芝加哥城绝对的教父,这个城市所有被阴影笼盖的地方就是我的帝国:每一个地下钱庄,每一条晒不到阳光的小巷,每一个藏匿于黑暗之中的下层毒贩,都是我的版图上的一只小小的蝼蚁。随着另外几位教父的死亡和离开,他们所建立的帝国很快就分崩离析,被我迅速的瓦解、吞并。直到下一个新年的时候,弗瑞家已经基本控制了芝城黑市70%的上层利益链。那些往日想要我死的对头,现在多数都卑微地亲吻了我的手背,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教父”。我并不相信他们,但是我需要人手,于是又提拔了几个原来的老家伙来牵制住这群人。你看,人们就是这么善良平和。即使是以前针锋相对的一群人,现在也能在同一个屋檐下共事。

    然而恐惧,恐惧却并没有离我而去。有时候我看着自己的手下,眼前还能浮现起一两年前,他们看着我时那种群狮盯着新的幼崽的神情。我依然畏惧每一处拐弯,每一次下车,每一场会晤。恐惧就如同毒瘾,从过往的斑斑血迹中逐渐堆积起来。我知道这外面有许多人想要我的命:几个家族的余党,那些不安分的大小头目们,每一个被我伤害过的人。这本帐随着年月,只会一直增加下去,永远不会减少。

    老头子曾经告诫过我,阴谋会成为一个人的本能,我渐渐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多年前的我无所畏惧,而现在的我谁都害怕。

    当一切尘埃都已落定,当我坐在这里,怀着巨大的后悔与遗憾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心中也在思索着是什么时候命运跨过了分岔路口。父亲的死当然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但它并不是唯一一个。我想,我错过的最后一个可以改正错误的节点,就是玛利亚离开城区别墅的那一晚。

    扪心自问,我对玛利亚不是没有防备的——我太信任她了。你看,这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事情:我因为太相信她而给予了她十分的自由与超出一般的权力。而这样的权力却让我无比地害怕和防备。因为我知道,一但最靠近我的人决定伤害我,那么容许我防御与抽身的空间将会无比狭窄。每当班纳跟我报起账单,提出军师控制了家族多少资源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打退堂鼓在想究竟应不应该让一个人捏住这么多的命脉。注意,这里我说的是一个人,指的是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人,如果掌握了超过30%我们的核心资源的话,都会引起我的紧张。况且我知道她一直与安布罗基奥来往密切。这不应该让我有太多的顾虑,毕竟作为军师,跟家族里比较重要的几个头目都会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但我依然无法遏制住心中的顾虑,万一,万一她对我有二心,那该怎么办?

    所有的敏感、紧张与控制欲,都在那个下着滂沱大雨的夜晚爆发。

 

    那是一个如平常一样的夜晚。我听完班纳的报账,让山姆送他回家。那一晚的风城一如既往地刮着大风,还下起了零星的小雨,天上的月亮蒙蒙的如同笼在纱中一般。

    出于安全考虑,军师不参与报账。做事的人不能和收账的混在一起,这是规矩。希尔一般都在自己的书房里看文件,签字,继续着我们以往的工作。每夜,我握着她的手入眠。她的手很修长,指尖总是凉凉的,怎么捂也捂不暖。

    那天我回到卧室,月光浑浊地洒在地毯上。我不见玛利亚,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但是猜测她应该还在看文件。最近安布罗基奥跟几个老头的之间的接触有些频繁,账面上也并不能说是十全十美。

    我总是很忌惮安布罗基奥,他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有野心,且沉得住气。我永远猜不透他每一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既然是个野心家,他最终的目标,必然就是我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

    我知道我终有一天需要除掉他,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他。

    当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今天的月光好浑浊。”接着,浑身就如同被一瓢冷水当头浇下一般,猛地打了一个冷战:为了隐私及安全考虑,我总是习惯拉上窗帘的!大脑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本能地就地扑倒了。就在那一瞬间,一颗子弹擦着我的头皮“砰!”地一声嵌进墙里。“狙击枪!”这是我立时的想法,接着心猛地沉了下来:“有人在室内拉开了窗帘,准备好了等我过来的时候暗杀我。”我抱着头蜷缩在床下,心中的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大:这个房子里有叛徒,房子里有叛徒,房子里有…

    枪声猛地在房外炸起,看守的叫声,山姆冲进屋子用身体挡着我将我拖出来。接着希尔和一个不知所措的班纳都从下面冲了过来。我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晕眩,可是大脑却在急速地思考着:这个房间里有叛徒,这个人在我死后可以得到直接的利益。他能够顺利地接手这个家族,或者能够吞并这个家族。可是我几乎给每一个人都安插了制衡条件,很难有人能够直接一家独大,除了…

    希尔的脸此时猛地出现在我面前,“娜塔莎?你怎么样了?”那种恐惧又猛地窜上心头。我一把推开她,掏出藏着的配枪,这是我唯一的武器,保护我不受敌人的伤害。“是不是你?”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唇都在哆嗦,愤怒几乎将眼前染成一片血红色,“是不是你!”我冲她吼道。我那么信任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你怎么能够背叛我,我多么害怕你背叛我。

    “娜塔莎!”她盯着我,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冷意,“你冷静一点!

    “是不是你安排的狙击手?”

    “不是,”她依然盯着我,眼里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但是那一刻我竟觉得她是在演戏。“娜塔莎,你听着,”她舔了舔嘴唇,急急忙忙地说道:“你上一次进这个房间是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我离开的时候。”此时我瞬间的恐惧与愤怒已经渐渐地平息了下来,握着枪的手感到有些虚弱。我想把它缩回来,但却还是紧紧地握着。

    “那么在这一天之内所有来过这里的人都有嫌疑。”她说,依然是那种冷冷冰冰的语气。她太冷静了,就好像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一般。

     可是我找不出理由来辩驳她。确实,从这个屋子里经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进入我的房间,他们也都或多或少的有利可图。于是我无奈地放下了枪,却依然盯着她。

    “滚。”我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咬着牙说出了这个字。

    玛利亚愣了一下。

    “滚出我的房子。”我又重复了一遍,心中却大叫着不要。

    她看着我,站了很久很久,然后眼神一黯,转身离开。

    那天我是在某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藏身处度过了一个无眠的夜晚,第二天当我回到城区别墅的时候,希尔已经离开了。

 

【半年后】

    希尔走进安布罗基奥的办公室的时候,病怏怏的男人正倚在沙发椅上,勾着脖子点燃一根雪茄。“来一根吗?”他撩起眼皮看了来者一眼,问道。

    “不必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军师熟门熟路地坐在来,看着带自己来的小弟识相地关门离开。

    “最近几个月过得不好吧?”瘦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雪茄,在烟雾缭绕中眯着眼睛看着她。对方不说话,只是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直挺挺地坐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于是他继续道:“教父已经开始动你了。”

    希尔轻轻地叹了口气:“迟早有这一天的。”

    “是啊,”安布罗基奥感叹道:“不过她待你还算厚道的,整完了一圈下来,最后才轮到你。”

    见对方又不说话了,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她给了你新城那一块荒地,把东城收走了。新城那块地方,不好对付,她正在等着你犯错,好借口进一步抽走你的势力。”

    “小教父容不得人,基本上大家都是才把盘口搞热了,就被踢出去搞新的一块。几个头头意见大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掏枪上去造反了。是我劝他们先不要乱动的。”

    这时希尔才难得地开口了:“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啊…”男人凑过去,用一种读不懂的表情看着她:“我需要你带这个头。”

    “或者我直接在这儿毙了你。”

    “她会怀疑你是为了夺权搞内斗。”

    “她那么聪明,我肯定能找到证据。”

    “你以为你能等到搜集到证据?”安布罗基奥笑着看着军师哑口无言的样子,知道自己戳中了对方的心病。他看着眼前绷得紧紧的女人,慢慢悠悠地说:“你自己也清楚,她除掉你,只是时间问题。”

    希尔不屑地“切”了一声。

    “你已经知道得太多了,留着你终归会是个隐患。”

    “……”

    “其实你不一定非要赶尽杀绝。送她出国,或者换个身份,换个城市。我们不会再追究的。”

    “……”

    “我们打算明天动手,你去告诉她,我们就按兵不动,看她是先动我们所有人还是杀鸡儆猴;你若打算袖手旁观,我就说是你背后指使的。”

    希尔看着他,感觉到悲哀如同潮水一般地涌上来,淹没了自己:“那看来…我没得选了?”

    安布罗基奥冲她微笑:“你在很久以前就没得选了。”

 

    “教父,”电话那头的人压低了嗓子说:“军师现在正在和安布罗基奥会面,说明天打算动手。”

    “好。”其实在那一刻,我的心情无比宁静,有如一块大石头落地。终于,最后一个人也背叛了我。我感觉有一层冰正在周身凝结,它们封住了心中所有尖叫嘶嚎的痛楚,冻住了逼在眼眶的泪水。娜塔莎啊,娜塔莎。其实你早就做好了准备,悬着一颗心就等着这一天的降临。

    你看,这一天终于给你盼来了吧?

 

    天空泛起第一丝鱼肚白,希尔张着充满血丝的双眼看着窗外,依然保持着昨晚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终于到明天了。”她仿佛从灵魂深处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掏出配枪——格洛克19,这还是弗瑞给她和娜塔莎买的第一把枪,娜塔莎的是一把格洛克26。她将它拆开来,细细地清理枪膛,上油,再装好,思索着要如何面对娜塔莎。“这是你逼我的”?不,她是不会买账的。她会恨自己,恨许多许多年,最后找到机会复仇。骄傲的女儿娜塔莎哟,你永远不会让你的敌人逍遥快活。

    一想到这儿,黑发女人的嘴角不由地扬起了一丝苦笑。敌人,我们最终也变成了敌人。

    正当她还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去的时候,就接到了两条短信。第一条是之前来自安布罗基奥的:“我已到。”第二条是刚刚来自娜塔莎的:“能来一下吗?有事。”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箭已离弦,只得硬着头皮,也没有带司机,独自开车往城区别墅驶去,那个一切开始的大房子。

    希尔现在的住所在芝城的远郊,离市区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之所以选择了一个这么偏僻的住所,就是想要尽量地远离城区别墅,将繁华的芝加哥城作为一个缓冲带。正当她开在高架上的时候,就接到自己安插在娜塔莎身边的内线的电话:

    “快、快走,教父刚刚下达了对你的追杀令,格杀勿论。”

她立刻猛打方向盘,从最近的出口下了高速,转身背离芝加哥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叫军师来一下,说我有事找她。”你相信吗?这是我的原话。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带着这句话走出门外。下一件事,就是手下通知我军师潜逃了。

    那无疑是一记闷棍,灭掉了我的最后一丝希望,将稻草从落水者手中狠狠地夺走。希尔背叛了我,因此才会这么快就畏罪潜逃。我感到愤怒,我感到无助,我想要砸掉桌面上的一切东西,我想要嚎啕大哭,我想要杀…我想要杀掉一切背叛我的人。

    我必须承认,那一刻,我的眼里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血红色。我想我一定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一般冲出城区别墅,跳上了车,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我知道她会去哪儿,她跑不掉的。我曾将所有的信任全部交给她,却被这样无情地捏碎,鲜血淋漓。

    车猛地停在远郊的一处小木屋前,屋子的主人好久没来了,杂草已长到窗户高。

    我将枪上好膛,走过去,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小木屋的门,就看见希尔黑洞洞的枪口。

    “Nat,你听我解释…”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举起了枪。那一秒,我真的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直到从瞄准器里对准她的眉心的时候,才猛地醒悟过来。“克莱门萨不是教过你吗,不要犹豫,不要让对手有举起枪的机会。”我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于是我选择了笑。那笑容一定扭曲得很难看,我猜它像极了黑道上传说的那个乖张跋扈的年轻教父。

我看到她像一只被逼到角落的野兽一般,低低地看着我。然后伸展开修长的四肢,从躲藏的角落中走出来,胳臂依然笔直,我知道那枪口也是准准地落在我的眉心的。

    “安布罗基奥已经死了。”我看到她的脸上掠过痛苦失望的神情,恐怕是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吧?

    “Nat…”她又开口了,声音依然是冷静得可怕。我屏住呼吸,食指按在扳机上,我在等待她给我一个理由。但就是在那一秒,她似乎放弃了解释,我能够看到那双仿佛燃烧着火焰的蓝色眸子瞬间平息下来,如同风暴之后退潮的海。她看着我,安静得可怕。

    希尔本来想解释,但是她想起了大伯父,她想起伯德,想起小塔塔基利亚。教父并不需要解释,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她想要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选择了背叛她。可是就连希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背叛娜塔莎。她没有,她是被逼无奈的,但是她确实这样做了,今天早上她确实准备了一把装满子弹的枪准备去别墅找她。她知道娜塔莎不会容忍这种程度的背叛,于是她放弃诉说。其实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结局,不然是不会傻到在奶奶的小木屋等娜塔莎的。

    她看到红发女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哭出来,可是眼里依然带着凌冽的杀意。她忽然很怀念那年的夏天,娜塔莎蹦蹦跳跳地将小羊皮鞋甩在角落里,然后抱怨自己都不回家看她。

    两人对峙良久,娜塔莎才开口了。她说:

    “玛利亚,多希望我们都死在这里。”

    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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